2006
民主键盘:
谢谢你回应我的文章。我刚从西北回来,迟复见谅。
你说“每天都屏着气息”看我的文章,使我非常感动,看得出你对破解中国困局的心情多么迫切,同时也让我深感歉意,没有让你在我的文章中看到希望。
其实我何尝抱多少希望?只是在放眼皆为死路的困局中编织一个走出去的梦想。这梦想即使在理论上成立,现实中有无可能,却完全是另一回事。
但我们还能做什么呢?总需要做一点什么吧。一介布衣,却要忧虑天下兴亡,能做的大概也只有梦想了。
梦想会不会有作用?至少对我有一些——它可以促使我努力去进行思想的超越。因为在我的梦想中,思想的超越是中国超越的前提。虽然有了思想超越不一定会有中国超越,但是没有思想超越却一定不会有中国的超越。
你对中国当权者、有钱人和知识界的看法我都不反对,我从来不指望追求权、钱、名的这三个群体能有整体性的超越,祈望的只是他们中间出现个别异数。那样的异数绝不会多,然而也不需要多。列宁似乎说过十来个天才人物可以改变世界,我也如是想,少量超越者就可能改变中国。
对此,且不论戈尔巴乔夫的成败是非,他对历史的作用应该是证明了这一点。而苏东转型那些为人诟病的败笔,根源是仅有政权的超越,而缺少思想的超越。
超越者如何改变中国,我在文章里做了设想。但你的问题是到底会不会有超越者?我对此的看法是,具有超越潜质的人在哪个群体都有,世上不存在纯粹到不含任何异质的群体,问题只在于如何让潜在的超越者将超越付诸实践,并让超越者之间结成联盟?这的确是最难所在,而且非我们所能左右。
对此,有时不得不去信“命”。我们中国的“命”是什么,恐怕只有冥冥中的主宰知道。作为凡人,我们的能力只在谋事而不能成事。明白这一点,也就无需过于焦虑,只求尽心就可。如果我们的谋事改变不了中国的命运,就当成是表达个人对社会的态度,或者是个人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,能让自己心安就好。
至于陈胜和吴广,我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去做,同时也惧怕这样的角色。我不希望中国历史像过去那样循环。即使那能让政权更迭,也不可能“重建民主的中国”,不过是“城头变换大王旗”而已。未来中国获得新生,只有通过超越——转换社会机制去实现。那超越不能在变换政权后才进行,因为已有归属的权力很难再分配,遑论收回,因此在变换政权的过程就应该以超越方式进行。我主张的“超越者联盟”,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在这里。